「我愛你」！
自立晚報 新象版 1992 10/27 自述/湯皇珍

去年十一月得到「伊通公園〈IT PARK〉」應允場地，在那些尚可見的72片窗面前，做了72次的反覆行止。包括一次不間斷的殺死72個蛋，狂暴而冷靜的告白個人回到台北立即迎面碰撞上的臨界面；當時，距離我在巴黎連續以四號畫筆塗佈世界日報、然後再填滿空間的二十一天，正好七個月。

今夏回來整整一年，我往返在台縣立文化中內、外，以小鐵鏟搬進搬出努力挖洞與掩埋，做出一個相對的土塚與凹洞，顯示垃圾問題並不在垃圾本身。如同個體的循環如何置放在整個全面的循環—它們的關係讓我苦惱而緊張。每當我身體力行的游移在兩定點〈無論是有形的空間點或無形的時間點〉，時間的「空間」對我總是焦慮不堪；無益的反覆再反覆，每一反覆稍縱即逝，直到意識上產生自覺，觀念方程式開始有了省察，形式才沈澱至背後。

盛夏過後的十月中旬，我將在台北市立美術館B04空間以法文、英文交替反覆說「我愛你」，可以無數再次重複的九十分鐘，等距彈射在百個雙手捏製烤熟的麵團間，我說：

我對我自己說九十分鐘我愛你
九十分鐘不知多少次的我愛你
可以無數次九十分鐘再反覆
對著另一個它自己〈我愛你〉去說
百個相互相似又相互不同
或根本就是百個自己
瓶子麵團等距的彈射相同的問答
我愛你 我愛你 不斷無益的重複
也許只有突然聞到百個麵團香 才得以
瞬間抽離軌道意識到自己的所在
叫醒一個比較全面
屬於人文的質問與思索

湯皇珍個展即日起至十一月十五日止。

中國時報199210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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